吵闹的酒吧中,一位男子坐在最深处的吧台,他的手拿着一杯酒,橙红色的酒和大块浸泡其中冰块。对于这个季节来说冰块还太早了,但他需要用着冰块来安抚他烦躁的大脑。
在大脑又开始向他表示抗议时,他一饮而下,让大脑闭上了嘴。将酒杯放在桌上时,他看向了酒杯,而酒杯上映着一张脸,凶狠的眼神以及满脸的胡茬。那是他的脸,也是令他十分厌烦的脸。随后他又饮了一口,酒吧绚丽的灯光,嘈杂的声音以及那橙红色的酒将他的思绪带向了过去。
他记得很清楚,那时候周围一样吵,但是那些是士兵们的声音,而不是酒吧里那群蠢货的。他们的声音他现在还记得,冲锋时的嘶吼声,开枪时的咒骂声,中弹受伤时的呐喊声,枪鸣声,火炮的轰击声,周围的一切都乱成一团。伴随射击的火光,炸弹爆炸时的火焰将周围一切吞噬,而人呢,不过是热锅上的蚂蚁,到处乱窜,鲜血从他们的身体喷涌而出,染红周围的一切。将敌人的双眼染成红色,将那冒着硝烟的枪管染成红色。
那该死的“红色”夺走士兵的生命,甚至夺走自己妻儿的生命,什么战争英雄?真是可笑,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。一切都是自己的错……
随着思考越陷越深,他的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紧紧握住了酒杯,里面的冰块发出阵阵哀嚎。
“乔尔!”一清脆的声音将他带回了现实,他看着眼前出现的女人,她的脸上浮显着担忧的神色。乔尔松开了酒杯,将钱放在了桌上。
“不好意思,安娜,我喝多了。”说完,他拿起大衣便起身准备离开。
在经过过道时,周围的人已经将声音抬得不能再高了。乔尔只想赶快离开,找个安静的地方。
天色已晚,黑夜将至,路灯纷纷量起,寒风向刚出店门的乔尔袭去,令他因酒精而麻痹的大脑做出指令,穿起大衣快速的离开酒吧。
在快到达一个堆满垃圾、漆黑的小巷时,乔尔在一瞬间清醒了许多,不知道是因为寒风还是从背后传来的枪鸣声,瞬间的清醒令他在枪鸣声后短暂的宁静中听到了一声啜泣声。在前面的小巷,也许是在战场上锻炼的警觉令他如此确信。他向前走去,越是靠近那声音就越明显。
一个破烂的纸箱覆盖在一个身子蜷缩的生物上,乔尔看得很清楚,那是个孩子。他走上前将纸箱掀开,一个浑身是伤,全身发抖,眼角处流下泪水的女孩。
看着她的一瞬间,乔尔想到了自己的女儿,过去自己没能救她,那么这次至少可以吧。
乔尔将大衣脱下用于包裹她的全身,想让她温暖一点。乔尔决定放弃去其他地方,而是选择先回趟家。
一间脏乱的房间,到处散布着酒瓶和垃圾,乔尔抱着女孩走向床铺,将上面的酒瓶用手扫开,空出一片较为干净的地方将女孩放在上面,随后在房间中寻找医务箱,他打开箱子,里面放着一把手枪,以及一些医用品。
他花了一些时间为女孩处理伤口,等她安定入睡以后,乔尔为她盖上被子。“祝你有个好梦,晚安。”乔尔轻声说完便离开了家。
乔尔回到了刚才的小巷,寻找着遗漏的踪迹,然后沿着小巷往深处走去……
那是一栋雄伟的建筑,拥有华丽装饰,以及价格不菲的材料,一条石板路从建筑的大门向外延伸,而在路的中央又有高昂造价的喷泉,和周围的树木塔配在一起无不彰显出豪华,尊贵。在其外围,竖立的高墙将这一切圈起,进去的路被紧闭的铁门所阻挡,仿佛告诉世人这里的一切都属于自己。而这个地方就是贵族的领地。
两名士兵在铁门旁交谈。“表哥,这……真的没事吗?这不是犯法吗?总觉得……” “没事的,没事的,放轻松点,这么容易发财的事从哪找啊。况且,出事了不还有领主担着。”一名士兵说着话,用手拍着他的表弟,以此来让表弟放松点。
但他们放松过头了,在他们还来不及反应之时,已经被摔倒在了地板上,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只是突然间头部撞向地面,在反应过来时,他看向了他的表弟,脸色惨白,口吐鲜血,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防止更多的鲜血往外冒,而下一秒他什么也看不见了。两具尸体沐浴在鲜血之中,静静地躺着……
在最豪华,最奢侈的一间房中,金碧辉煌的装饰,以及价值连城的画挂在最为显眼的地方,一张大床就在其下面,一位肥胖,流着油汗的丑陋男人最在床边,而在其面前是一个女孩,浑身流着鲜血,同时流着的还有泪水,她瘫坐在地上,全身颤抖着,随着男人的每一次怒吼就剧烈颤抖。
也许是男人太过沉迷其中,浑然不知从身后的窗户进来的乔尔,乔尔缓慢地接近男人的背后,右手拿着上膛的枪,而左手的食指放在微笑的嘴唇上,来示意小女孩保持沉默。在逐渐靠近的过程中,小女孩抬头望向乔尔,而男人也因为靠近的阴影察觉到了不对劲,但一切都太迟了。乔尔迅速用左臂将其脖子勒住,用小女孩看不到的角度将枪口抵住了男人的脑袋。
“叔叔有话要跟他说,等会就能离开这里了,能出去等会吗?放心,不用太长时间的。”乔尔以微笑面对女孩,尽量用温柔的口吻对她说到,但最后一句不仅仅是对她说的。
小女孩站起身缓慢得向门移动,在两人的注视下,那个肥胖的男人已经不停地在流着汗,他颤抖的牙齿仿佛要他说点什么,“我,我,我会给,给你钱的,放,放了我。” “闭嘴。”男人尝试回头看向乔尔,但被勒的死死的,只是眼角余光瞥到了一眼那双凶狠眼神的眼睛。
男人明白了,身后的是死神,来收割自己生命的死神。他看着女孩的一步步离去,每一步都令他心脏仿佛要骤停一般。汗水止不住的流下,在这短暂的时间中,对他来说仿佛比过去的几十年都长。
在门几乎要关上时,男人越发挣扎,他拼尽全力挣脱了乔尔的束缚朝门奔去,随后一声枪鸣声响彻这个房间,将刚才紧张的气氛撕裂,同时也撕裂了男人的脑袋,鲜血四溅,乔尔小心不然自己身上沾上血液地往门走去。
“久等了,走吧。”乔尔微笑着对女孩说到,并牵着女孩的手往外走去……
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,众多的警车赶往了贵族区。原本豪华的庄园现在已经变为一片火海,火焰肆虐着豪华,奢侈的一切,平等地将其全部化为灰烬。深红色的火焰,冲天的黑烟,这里已变成地狱。在庄园的大门外侧,一群穿着破烂的衣服的小孩在哭泣着,他们等待着救赎。“没事了,你们已经安全了。”一声温柔的声音试图安抚孩童们的心灵……
乔尔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,依旧是脏乱不堪。好久没运动了,身体有些吃不消了,来做点运动好了,可不能让孩子看到如此乱的房间。乔尔如此想到,在经过乔尔一夜的劳动后,房间变得干净了不少,至少不存在酒瓶与垃圾了。
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,它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脸颊,让她感受自己的温度。而女孩因为这温暖的阳光而醒了过来,不知道是不是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阳光了,她缓慢靠近窗户希望看见的更多,接受的更多。阳光从天空倾泄而下,她的全身也因为阳光而变得温暖,她苍白的皮肤因为阳光而变得红润了些许,金黄色的头发散发光泽,碧色的眼睛如溪水般清澈。她看着窗户中倒映的自己,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脸上多出了两道泪痕……
“你醒啦,身体恢复的怎么样?”一声温柔的话语从女孩的背后传出,也许是因为长期的提心吊胆的生活令她不愿轻易接受别人,她慌乱的转过身背紧紧地贴着窗户,她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,没有说任何话。她看见男人在对她微笑,她发觉他是那样的温柔,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绷带,她明白是眼前的这个人救了自己,不然自己就会冻死在那个小巷中成为老鼠晚餐。
“谢……谢。”她拼了命的挤出了这两个字,长期的虐待令她每天活在叫喊声中,嗓子不知道疼了多少次,但又有谁知道呢?所以自己不想依靠别人,趁那群人不注意的时候跑了出来,却还是差点死掉了。如果没有眼前的一个人自己可能就真死了。
“你要吃点东西吗?”男人温柔的话再次传入她的耳中,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填饱肚子了,每天都生活在饥饿与寒冷中,所以她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想吃。
乔尔看着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的女孩,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,也许是自己老了吧,开始头脑有些不清晰了,也许是酒精造成的?明明玛莎多次劝自己把酒戒了,自从她死后自己终于还是陷入了酒精中,也许是有点对不起玛莎,但……
“嗯……”在第一口食物入口时,女孩发出轻微的声音,食物的味道在一瞬间了刺激她的味蕾,随后在口中向四处扩散,很块食物散发的甜美气息就填满了她的口腔,并在脑中留下亲密的吻痕,让长久没有接受过的大脑做出反应,使泪水从眼角缓慢流下。
乔尔决定先让她的身体恢复,精神安定些在向她询问相关的事情。同时也先避避风头,虽然已经处理的十分干净了,但还是不免有些遗漏,所以他决定先陪伴这孩子几天。
几天过后,女孩的身上的伤已经几乎治愈了,精神上也变得稳定,也许是性格的原因还是这孩子坚强,她脸上已经时不时露出笑容来了,她现在似乎又能正常地说话了。在乔尔处理家务时,她总是主动帮忙,乔尔以让她身体恢复优先为理由,让她好好休息,听到乔尔的话她便离开去休息,似乎十分听从乔尔的话。
在早饭过后,乔尔选择与女孩谈谈。“那么,先从自我介绍开始吧,我叫做乔尔。” “……爱丽丝”她小声地回答道,似乎有些腼腆,还是说有些不习惯。
“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那边吗?”乔尔用带着温柔的语气询问到。“一天晚上,有一群人来到爱丽丝家里,然后……他们把爱丽丝的父母全都……”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从眼角流出。“要是不想回忆就不要回忆,没关系的,忘掉吧,现在你已经安全了。”乔尔抚摸着爱丽丝的头说到。
爱丽丝摇了摇头,用手擦干了因眼泪而湿润的眼角,继续说了下去。“爱丽丝现在必须变得坚强,不会再怕他们了。他们杀害了爱丽丝的父母,然后将爱丽丝带到了那边。”
“你还有什么家人吗?” “有一个,妈妈的妹妹似乎在斯卡布罗岛,虽然爱丽丝从没见过她。”
“斯卡布罗岛吗?”听到斯卡布罗岛,乔尔的神情有些动摇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。“那我带你去找她吧。”乔尔以笑容面对爱丽丝。“嗯。”爱丽丝高兴地点了点头。
似乎会是个漫长的旅途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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